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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時候，天空是什么顏色？

可言沒有把她的不開心對我說，于是換成了我說。我們兩個人占據著聊天室的一個房間，把房間的人數設定為兩個并且上了鎖，然后各自占著聊天室的一個角落，默默無言了一段時間之后，她還在沉默，我在喋喋不休的說著一堆的廢話。忘記了說的是些什么，但是我們都知道，那肯定是一堆沒有什么用處的廢話。 十幾二十分鐘之后，或許我們都已經忍無可忍了，她問我究竟是不是要問她，我問著她是不是會誠實的回答我。她為難著，我已經開始問了，我跟她說，為什么她從不肯把她的事對我說，關于她的一切的一切我全部都要靠聽說，我甚至到了今時今日還無處可以去證實這一場又一場的聽說，到底是不是真的。但是她突然就打斷我的話，她說別人的事情再大那也是別人的，自己的事情再小它還是自己的。我知道這話不是她想的，但是由她說出來聽起來總是特別的心酸難過。

我呆在客廳里面，手機的翻蓋被我打開關上，再打開再關上，啪啪的聲音惹的群依頻頻的從廚房探出頭來。我在考慮我究竟是不是應該在這個時候給可言去一個電話，可是最終我還是啞口無言的只能徑自笑了笑，沒有再表示什么，手機被沒有辦法再忍受下去的許東哲丟進了抽屜里。

關上電腦后我坐在沙發上透過電視黑暗的屏幕看周夏煬然后叫叔，他抬頭看著我，很認真的眼神，輕輕的問著怎么了。我好半天的都說不出話，他突然就笑開來了，很無奈的那種樣子，是苦笑。他說小琪你知道嗎？你有一個習慣，只有在要和我撇清關系或者有求于我的時候才會叫我叔，那么這次，讓我猜一下，你是打算再撇開我一次還是有需要我幫你的事情。我正打算去撥弄劉海的手就這么僵在半空中，好半天才能喃喃的解釋著，這一次，我真的只是想叫你。

我知道我們畢竟和別人不一樣，不能說誰傷了誰，可是我其實知道，我傷他要比他傷我來的多來的狠，并且，我沒有給過他他有給我的補償。我立場不夠充分，無力去反駁他對我的不信任。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我一句話，不夠分量。

我開始學著不像十七八歲那年一樣的在別人面前表露出我的情緒，就像許東哲現在這樣做的可以那么好為止。可是我知道我和許東哲不一樣，我只是慢慢慢慢的了解到沒有人可以一直一輩子的保護著我，所以這樣只是為了保護自己或者矜持，情緒的波動被壓抑了下來。我在許東哲或者群依他們的面前還是會大哭大笑大喊大叫。可是許東哲呢？我沒見過他哭，也沒有見過他大笑，一次也沒有，這三年多下來。

許東哲的表情是：面無表情、似笑非笑、微笑、睡覺被打擾時會不爽。沒有了。再好笑的笑話，頂多是微笑，別人再難聽的話也不會引起他一點點的負面情緒，對于二十二歲大學剛畢業的人來說，這樣正常嗎？我不知道，我也才十九，按照他冷漠又平靜的用來回避我的話說，我也沒有比他好到哪里去。沒錯，可是我還是時常的忍不住拿用來擔心自己的時間去擔心他。

夏煬對我說，你是你，他是他，你和他根本不能相提并論。我心疼他沒有常人擁有的情緒，我只是心疼，雖然我知道我也許，沒有堅定的立場和資格。緊張，討厭，喜歡，害怕，這一類的情緒，我們都有，可是許東哲沒有。

但是，但是我要慶幸嗎？至少許東哲他每一次的微笑都是真心的，他是真的想笑才笑，覺得好笑才笑，而不是，像周夏煬那樣的，商業，應付，交際。我忘記了，第一次看見許東哲笑的時候，那時候的天空，是什么顏色，藍色，還是，像那天一樣，被夕陽染成了耀眼的帶著血色的橘紅。

那天，就是那一天，我偷偷的吻過他睡著后抿起的嘴角。那時候的天空，藍色好象被鮮血染成了一大片一大片的紅色。漂亮卻妖冶的不真實，因為他笑了。

我不能不承認，是你的擁抱更深。

[我愛你的時候，我就會努力的全心全力的去愛你。]

夏煬這樣跟我說的時候，我突然想起了那幾年，和那么多的人說過永遠，卻終究無法永遠的事情。那個時候，我們把所有的時間都用來懷疑對方，我們懷疑，我們不信任，所以我們需要證明。然后，周而復始，之后我們還剩下多少的力氣可以去愛。

群依說，Amy，我們受了太多的傷，我們是不是已經沒有那種信任的心情可以再好好的愛了。我說我也不知道，可能，將來會遇見某個人可以把我們的心傷治好，但在這之前我們還是只能尋找一種方式來自我療傷。將來，沒有期限也不知道終點的將來，可能會遇見一個人。我最近一直在問自己，要吃多少袋的話梅，才可以把一點一點的心傷全部都治愈好，那些失去、難過、絕望、迷茫、等待、寂寞、空寂、

我還能記得昨天我走過了幾條街，那些街道的名字。而我卻已經無法再記得，去年的今天，我在哪一座城市穿越了哪幾條街，我是不是也像今天這樣掰著手指數著寂寞，是不是也像現在這樣，找不到個人來述說，我想離開，很想離開。

比如一開始的時候，那些我們說了分手的時候，我其實還是會在剛開始的那些日子里面，一個人等著，保留著原有的一些習慣，我在想如果我們是因為太愛而分開，那么至少不要太冤枉。而最后，我猛然發現，那些該用來傷心的一些時候我全部都用來等待和想念了，而想念是一種最大最大的折磨，光靠想念，念不來想的人。

電腦壞掉之后，我有很多的時間都只能用來看書，發呆，睡覺。我可以睡很長很長的時間，直到許東哲忍無可忍的把我從房間中拖出來。那個時候，我會微笑著去看他的眼睛，可是當我勇敢的去看他的眼神的時候，我竟然看到了自己傷痕。那么深那么長，那么難以彌補好。怎么會這樣，怎、么、會、這、樣、

對文靜說版面交給你了，電腦壞了。但是即使已經有了她的保證，我還是會不定時的去搶奪許東哲的電腦來查看版面，然后一看才知道，原來也沒多少事情等著我去做。我以為的只要上網了我就會很忙，是我自己在忙，而不是有很多事情等著我去忙。我忙著看那些還沒有看完的小說，我忙著看新出來的連載動畫，我忙著看看在中和允浩有沒有新的粉紅。其實和不上電腦差不多，但是我以為，差很多。

御行說我最近變的很奇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我卻做的義無返顧的認真，那些本該不屬于我的工作我全部從別人的手中奪來完成。我笑，放任自己被他擁抱，不反抗也不拒絕，給了一種錯覺，給誰，我也不知道。

可是我不得不承認，是許東哲你給我的擁抱更深，所以，我要在失去了你以后，才去為別人奮不顧身。我覺得自己很偉大，我已經有兩天都睡在自己的房間里面沒有去你的房間你的床上挨著你睡。盡管這種偉大對于別人來說，不過是像玩笑，但我們都知道，失去比得不到還要殘忍。

只是愛情遺留在了陌生的地方。

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有一天，我們不那么幸運的可以在陌生的城市認識另外一個“群依”，你會不會，對我流露出一點點的緊張。

心很傷，但是還沒有什么很大的問題，至少我笑起來的時候，沒有人能夠看的出我一點的牽強痕跡。我只是詫異，這么些年下來，我怎么還沒有能夠練就一身的百毒不侵，某些人云淡風輕的一句細細的話就能把建設了很久的一點堅強給打碎了。

漸漸的，在原本已經有的心理建設上面又圍了一層一層自認為會很安全的保障和圍墻。我就是為了保護自己，我要愛好我自己，我知道很多人已經不愛我了已經要離開我了已經打算毀約了，那么我自己愛自己一點還不成嗎？

很多時候其實心底里面藏著很多很多不知名的難過，但是即使難過也不會說出來。我沒想過要把這些一直在我文字中生活中的人的名字抹殺掉，就剩下這么些了，我要任性一點的認為你們不愛我我也不必留著你們，我就真的什么都要沒有了。

我再次聽到關于那個人的消息，但是也只是聽說。我們不會有更加深的交流，我偶爾能從不同的地方聽到關于他的消息和流言，知道一些關于他的事情。但是也就這樣，聽過就忘記了，我們又不會很熟，不需要費心去記得。

我在那之后不久就知道了他的名字，但是熟悉他的名字卻不熟悉這個名字的主人。見過幾副他的畫的照片，都是一個女生的背影，只是背景換了。我們學校出去轉個彎的那家禮品店櫥窗前、某一個挺有名的公園噴泉旁邊、一條小巷子深處幾只流浪狗呆的一個大箱子前面、一戶設計的非常海派的公寓面前、學校大門進去的那條道路中間、

再次見面場面并不是很熱絡，盡管我的耳朵里面還塞著有他聲音的iPod。是快要散場之前，我們又在陽臺上面碰了面，他說你好，我說你好。然后互相說一些不著邊的話，假裝很熟其實很生疏。后來，他在陽臺下面，我在陽臺上面，他轉過身抬起頭來對我笑笑，再次轉身離去。那個時候，他留給我的背影特別特別的像他畫的那些畫里面那個女孩子的背影。

御行跟我說起他，他說他是個很奇怪的人。很多女孩子喜歡他，但是也有很多男孩子喜歡他，可是他誰都不喜歡，他只喜歡他自己。我后來才從御行的那里知道，那些畫里面，我一直以為是他很深愛的女子的背影，其實是他自己的。他的畫不是沒有簽名的，而是他喜歡先用藍色的顏料在白紙上畫上簽名，然后在簽名上畫畫。我也知道了，他更著名的不是紙上的畫，是布上的畫。但是這些其實跟我的生活都沒有太大的關系，只是那天回到家后我對著在等我回家的三個人說，我很喜歡很喜歡那個男孩子，和愛情無關的喜歡，是一種心情，一種情緒，一種思想，我知道我喜歡他。

電腦修了一個多禮拜仍然不見修好的蹤跡，甚至連一點點可以拿回來的跡象都沒有，我頻頻的對御行抱怨是不是他介紹的是家黑店，根本就是拿了我的電腦跑路了。那天晚上收到高文靜發到我手機上的大片大片的短信，四條，都是非常非常長的，用手機一頁一頁的翻下去看會讓人很累的那種多字到密密麻麻的程度。我已經忘記了確切的時間，想不起來究竟是昨天晚上收到的還是前天晚上收到的，而那些多到像是在寫日記一樣的短信里面到底寫了些什么我都已經忘記。我只是在低燒的情況下頭暈腦脹的看完了她近乎嘮叨的抱怨，然后對她說我很累，心累到想死。

她說你就是放不下，自己折磨自己。那會兒我都想跳起來尖叫，不是放不下，而是心口里面積壓的焦躁越來越多，多到快要膨脹。電腦一直不見好，我原本覺得在哪都無所謂的生活于是一下子被抽干了一樣，如果那些本來努力維持著平衡的生活被拿掉了電腦這一塊，我就多了百分之七十的焦慮。我覺得我現在活的就好像一塊海綿，有限的吸收著外界給予我的水，一點一點的注射進體內去。一碗沒事，兩碗也沒事，但是到第三碗的時候就開始勉強，四碗的時候很困難，五碗、六碗，這么下去慢慢的那些水就會滲透出來了，我就會瘋掉了。

我知道我自己給了我自己很多壓力，漸漸的越來越像一個患了強迫癥抑郁癥的病人，可是沒有辦法，嘗試了很多很多的辦法，都無能為力。可言對我講道理，我認真的聽，然后問她當初為什么可以因為愛情而義無反顧，手機沉寂了很久，半個多小時后才又收到她的回信說為什么不去問那個男人為什么可以為了愛情奮不顧身。我沉默，幾分鐘后又來一條她的信息，她說我不是為了愛情而奮不顧身的，我是為了愛一個人而奮不顧身，換言之，今天如果我愛的人不再是這個人是另外一個了，我一樣可以為了他而做以前做過的一切，更甚至做的更加決絕沒有退路。

我沒有回消息過去，關掉了手機，看著坐在沙發上看書的許東哲，他很多時候都是那么安靜的坐著看書，不說話，也不動一下。他永遠都不會知道，我坐在另一邊用一種什么樣的姿態仰望著他，又是如何的，在仰望的時候，壓抑著心底深沉的龐大的難過。

群依和我談起她認識她男朋友的經過，我也又一次講起我初見許東哲時候的驚艷。她說，那么Amy，你那時候，根本就是把愛情遺留在了一個陌生人的地方。我說是啊，悲哀的不是這樣，是這個陌生人，不知道會不會愛上我，何年何月才會有希望可以愛上我。

沒有愛情不求回報，不求回報的愛情不是愛情，那是犧牲，不是愛情。